【禁书】小鼠黑皮书(8)四幅漫画

【新唐人2011年9月15日讯】五七小右派李文书口述个人史

第一幅《我所欲也》:整个画面是一尊盘腿而坐的笑面罗汉。肥头大耳,一对奶奶像肥胖老女人那样吊在胸前,肚子园园的,两腿粗粗的,两支大脚脚心向上,两耳垂肩,双眼微闭,面带微笑,身披袈纱。左边有个小人给他打扇,歪戴一顶党员帽子,右边有个小人给他搔痒,歪戴一顶先进帽子,一个小人爬在肚子上给他掏肚脐眼,背上背着团员二字,肥大的左手心上站着一位苗条淑女,脖子上带着干女儿的项链。是黑白画,只有罗汉的大鼻头上点了几笔大红色。这幅画的主人公影射的是刘莲池,刘莲池就是个红鼻头。重庆人称红鼻子为骚鼻子,作风下流的骚货,刘莲池的鼻子就是像狗一样闻多了女性生殖器闻红的。《我所欲也》除了讽刺刘莲池是骚货外,同时嘲笑了剧院执行的是一条任人唯亲的用人路线,山西帮子的劣迹。这幅漫画一贴出引起全院轰动,一片叫好声,甚至有人大叫拿到重庆日报上去发表。幸好没在报上对外公开,不然我就会成极右送劳教。漫画改变了人们愤怒悲哀的鸣放情绪,从此在讽刺中大鸣,在大放中嘲笑,成了剧院大鸣大放的一道风景线。

第二幅《秘书先生外传》:矛头直指付仁慧。把他画成一头好吃懒做的大肥猪,两颗大黄牙,一边喝酒啃猪蹄,一边动手开挖墙脚,墙上坐着一对相亲相拥的恋人,而且画的是一头黑白相间的花猪,张口大笑,不知羞耻。这当然气坏了付仁慧,给他日后整我埋下了伏笔。

第三幅《红帽子绿帽子》:画的是一位赤身裸体的鸡胸男子,面前悬空着两顶帽子,一顶红一顶绿。两只黑眼仁两边分开,一只盯住红,一只盯住绿。盯红的瞳孔是白的,盯绿的瞳孔有一小点绿。表情两难哭笑不得。这幅画讽刺的就是前面所提及的那位为了红帽子先捡个绿帽子戴上受益一生的书记。罪过当然还是刘莲池。

第四幅《伪君子》:画的是一位身穿燕尾服的表演艺术家正在舞台上演出,身材不高,但在一束低位的追光照射下,长长的身影歪倒在舞台地面上。令人奇怪的是身影长出了一条比身影长几倍的尾巴,那尾巴说它是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也可以,但更像一根勃起的阴茎,说它是人的或狗的都行,只是龟头长了两只眼睛。说他在偷看雌性的性部位,说他在寻找性行为的最佳时机都可以,总之色迷迷的。站立的人影与倒在台面上的阴影完全两码事儿,所以叫伪君子。这个伪君子指的只是一个人,他就是列斯里导演训练班学成归来的杨树声。就在剧院大呜大放进入尾声之际,我们演训班的陈师母,在大会上揭发出杨树声刚从北京归来到演训班来润色《处处是春天》的最后一天晚上企图强奸她。哦呀……这简直是爆炸性的丑闻,叫骂指责愤怒此起彼伏,群情激愤要把杨树声揪出来。陈师母是谁,中国第一代戏剧家陈治策的夫人。因陈老是我们演训班的班主任,年事已高,第一学期完就去逝了。陈师母管理演训班的图书室,住在大礼堂前厅楼上宿舍,杨树声来演训班也住在同一层楼的宿舍,就在陈师母隔壁。对此行为,杨树声默认,剧院出面保护,事后不了了之,杨还变成了共产党员。这事件,对陈师母的儿子陈少治心灵和脸面的打击都是要命的。从此少治郁郁寡言,神色不安。少治也是我们话剧团的青年演员,比我大一两岁,我们是好朋友,这对朋友是每天早晨七至八点作形体训练练出来的。因为我们是话剧团小一辈的演员,只有我们几个小家伙才坚持形体训练,自然而然我们就是朋友。就因为杨树声这件事没能受到公正处理,使他一直没能从受侮辱受损害的心灵中走出来。一年后我在农村劳改忽闻他在川北巡迥演出中去逝了。我只能对天长啸:是谁之罪?!此后的几十年,我对杨树声直到他死,偶有相见我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伪君子可恶!当然保他的官更可恶。

应该说这四幅漫画是很直白的,红鼻子、大黄牙、鸡胸、阴茎尾巴人们一见就知道指的是谁谁谁。没有影射,没有捏造,只有比喻夸张嘲讽或者几声漫骂,这是很正常的。也是漫画艺术的魅力所在。难道对这些可耻的肮脏的下流的痞子行为,应该歌颂赞美而不该无情的揭露抨击!然而在反右中,却把他们与共产党、社会主义、毛泽东思想连在一起。请问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毛泽东思想吗?

岁月无情!不说鸡胸和伪君子,只概括说说红鼻子和大黄牙,这两难兄弟真是有好戏。反右后他们高兴死了,既排除了异已又为他们玩干女儿名正言顺,甚至顺得来两兄弟争风吃醋。一九五八年剧院办起了一个附属剧校,招进的大多都是少男少女,尤其几个最漂亮的女孩使红鼻黄牙流口水。渐渐的黄牙就从挖墙脚转变成了玩女儿。红鼻地位高名气大,当然比黄牙有吸引力,受到少男少女的敬爱是很自然的。有那么一两个尖子女生靠近他也可以理解,但黄牙见了生忌妒,又因忌妒而愤恨,放出风声说红鼻子恶习不改。终于机会到了,一九六二年,黄牙借“四清运动”之风将红鼻拿下,撤消一切职务只留个创作人员的名,并下放农村体验生活专搞创作。这下黄牙青云直上,爬上了院长宝座。他上下讨好四处卖乖,为玩干女儿制做一件美丽正派外衣。纸是包不住火的!文化大革命一开始,揭发黄牙拉帮结派玩弄多个干女儿,既有台柱子又有靓女学生的大字报铺天盖地,比起大鸣大放更加热闹,他由挖墙脚的小人儿真的变成了玩女人的大流氓。正当文革进入混乱时期,红鼻得知黄牙处境,就杀了个回马枪,两人当众辩论互揭老底,你说玩了谁,他说玩了谁,你我共同又玩了谁,最后红黄大骂,口吐脏言,龟儿老子妈的娘的,使围观群众大开眼界、大饱眼福、捧腹大笑,看了一出流氓大戏真过瘾,也真解气。也许大家要问:你怎么知道的?是的,“小四清”“文革”我都在宜宾没见过这场大戏,是后来落实“右派”改正回剧院听朋友们讲述的。他们说得绘声绘色,还有许多刘、付玩干女儿的细节,为了节约纸张我就这么粗略的说说,细节就删了。最后说说红黄的死吧:改革开放后贺敬之当文化部长,知道刘莲池在川的处境很坏,就将刘调中央歌剧院任院长,不久死于北京。付仁慧当上省文化厅副厅长,据说是靠赵紫阳留川的秘书的关系提拔的。然而好远不长,正当大黄牙要升正厅长时,老天不容,一场癌症将他送进地狱。死后很热闹,当他的讣告第一次贴到剧院墙上,人们纷纷在上面留言大骂早就该死,以及称其色鬼混蛋之类的语言。第二天一大早,省文化厅就派人来剧院换新的一张讣告,并劝告大家手下留情。大家不听,比第一天更多骂得更欢的语句又写在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骂。到第三天,省文化厅又派人一大早来换上第三张讣告,这不更加热闹,人们签上的骂语完全将讣告正文覆盖了。这下省文化厅再不来人了,就让这张讣告在风吹雨淋中慢慢消失。大黄牙倒是死了,他死后一切全然不知,可是对他的妻子儿女留下的心灵阴影恐怕是挥之不去的。所以他们只好搬出剧院,妻子回北京老家养老,这是最好的选择。这三天的热闹都不是老同事们干的,也就是说我们这一代没有动笔只是用眼看看热闹。动笔的是一九五八年后第二、三甚至第四代。可见这个付仁慧有多坏。历史证明了一九五七年四川人艺的大鸣大放大字报以及我的小漫画是完全正确的,嘲笑讽刺的都是共产党的败类,粪土不如的小人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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