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2月25日隆重舉行「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時,中共不會想到,3個月後的甘肅一場國內100公里越野跑賽事,會將紙糊的「脫貧」踢開一個大窟窿。
5月22日,甘肅白銀市景泰縣的這場被定位為精英級別的越野賽事,因為出現極端寒冷天氣,有過往參賽經驗的172名參賽者中,21人死亡(死亡率超過10%),國內外輿論公認為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提出多個疑問。
例如,一陸媒七問:1. 有極端天氣為何還搞「馬拉松」? 2. 這個「突變」「冰雹、凍雨、大風等災害性天氣」真的不可不預測嗎?3. 「地形陡峭」「岩石濕滑」,這些因素組織者沒有考慮嗎?4. 一個舉辦四屆的賽事,對這些危險因素沒有應急預案和措施嗎?5. 這個馬拉松比賽有多少安全預案?6. 有完備的安全團隊和醫療保障團隊嗎?7. 請問組織者,你們把專業性安全性排到了第幾位?(事實上,一位牧羊人都能救下6位參賽者,相比之下,比賽組織者的罪過就大了。)
國際主流媒體BBC也發文四問:1. 這些選手因為什麼而死?2. 救援是否足夠恰當?3. 賽事組織者可能犯了什麼錯?4. 它是否反映同類賽事的更大問題?
這些發問、拷問都有其道理和價值,但是,本文要指出的是,這場賽事悲劇背後的一個深層因素:貧困。
眾所周知,馬拉松賽在中國已成為一場經濟大餐,例如2019年全國共舉辦了1828場,平均每天超過5場。但是,馬拉松賽國際上有成熟的經驗,對賽場路段要求嚴格,國內許多地方達不到要求,就搞相對不規範的馬拉松越野賽。穿越無人區的馬拉松越野賽,是種極限運動,危險性高,甘肅這場賽事就屬此類。那為什麼中國很多選手參加呢?不是因為有錢或有興趣,而是很多人以此為生。
例如,這次賽事遇難者之一,來自四川綿陽北川、34歲的全國殘運會馬拉松比賽冠軍黃關軍,他說要跑贏全世界,參賽獎金都給父母。據陸媒報導,黃關軍因兒時生病打針失誤,不幸成為聾啞殘障人,但他就愛跑步,他主要的收入來源也是依靠各種小型馬拉松的獎金,獎金也沒有很高,但幾百塊對他而言已經很重要了。拮据時,黃關軍不得不餐餐以方便麵「對付」。 2019年11月他差點因為營養不良在馬拉松比賽時暈倒,後來去醫院花了119元,都在自己朋友圈網絡發了一句話,說:花了119元。還配了一個比較哀痛的表情。
黃關軍這樣一位殘運會冠軍的境遇,引發大量網民關注,其中微博話題「馬拉松事故裡去世的殘運會冠軍」,達到3.6萬次討論,並獲得1.1億次閱讀。有網民表示憤慨:「(黃關軍)為祖國贏得了榮譽,卻得不到基本的生活資助!可悲可泣啊。」
而甘肅這次比賽,之所以能吸引黃關軍等大批選手參賽,主要原因就在於其「撒錢」「超額獎金」的宣傳噱頭:冠軍獎金15,000元,亞軍12,000元,季軍9,000元,前10最低都獎勵2,000元。大眾選手,只要完賽就獎勵1,600元。
平心而論,獎金並非多高;而且,參賽者還須支付報名費為1,000元,算下來參賽的經濟效益非常有效。即使這樣,黃關軍們還要參加;而且在比賽中,一些選手未能及時退出,這背後的原因——貧窮,實在令人心酸。
其實,在中國,運動員的貧窮問題早就不是新聞了。例如,1981年出生的世界馬拉松冠軍艾東梅,曾被教練打斷鎖骨、練殘雙腳,退役後賣金牌擺地攤。又如,1986年出生的亞錦賽跳水冠軍唐潁,退役後因拒當一位官員的情人,被迫擺地攤月收入800元。
這一樁樁個案,表現的是中國「普遍貧困化」的現實。1978年時中國人普遍貧窮,「改革開發」四十多年後,由於體制、政策的腐朽墮落,腐敗的全面性和系統化,中國成為了世界上貧富差距最嚴重的國家之一,並且,富的只是一小撮人(權貴及其白手套),窮的是絕大多數,中國社會結構演變成了最危險的「倒T字型」(傳統社會是金字塔型,歐美發達國家是中間大兩頭小的橄欖型)。
根據清華大學李強教授《中產過渡層與中產邊緣層》的研究(發表於《江蘇社會科學》2017年2月刊),中國上層比例為 5.62%,中產層為19.12%,下層為75.25%。其中,下層群體中與中產聯接的過渡群體占中國總人口比例的4.4%,而中產邊緣層為13.90%,後者占整個中產階層的73%。
這項研究結果,3年後被李克強在「兩會」閉幕當天記者會上的講話所印證:「有6億人每個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1,000元在一個中等城市可能租房都困難,現在又碰到疫情⋯⋯」
事實上,疫情又加劇了中國的貧富分化和貧困的普遍化。這裡舉個例子(朋友給我提供的情況):中國大陸三大航空集團之一的國航,2021年各條航線基本停飛了,大批空姐、空少被遣散,每人每月領取幾千元生活費回家。因發的錢少,很多人在北京租不起房,不得不去了外地租廉價房住,繼續尋找謀生的出路。
可是,就在瘟疫肆虐中國和世界的大背景中,中共公然宣稱:在中共建黨百年之際,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現行標準下9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832個貧困縣全部摘帽,12.8萬個貧困村全部出列,區域性整體貧困得到解決,完成了消除絕對貧困的艱巨任務,創造了又一個彪炳史冊的人間奇蹟!
好一個「彪炳史冊的人間奇蹟!」不過是又一個彌天大謊。這裡只講三點。
第一,中共的「脫貧攻堅戰」主要針對農村、農民而言,對城市貧困人口視而不見。而中國的城市貧困現象,範圍也不小,也是相當嚴重的。
第二,中共的「脫貧」裡充滿了謊言,是所謂「政治脫貧」、「數字脫貧」。4月24日,喉舌央視揭露陝西洛南縣脫貧摻假,還在路上巧遇所謂保吃、保穿、保住、保醫、保葬的重點扶貧對象「5保戶」,一問之下,得知安置點無水可用,無法生活,而村裡幹部為迎接上級脫貧攻堅的驗收檢查,急著讓扶貧戶住進去。不僅如此,面對無水可用的村鎮,水利部門竟是「政績斐然」,被質問時竟搶了記者手機,扶貧亂象令人觸目驚心。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這裡不多舉了。
第三,中共稱其「脫貧標準」是一個綜合性的標準,簡稱「一二三」。「一」是收入,現行標準2010年的不變價農民人均年收入2300元(按照物價等指數,2020年約為4000元);「二」是不愁吃、不愁穿;「三」是「三保障」,保障義務教育、基本醫療、住房安全。總體來看,是高於世界銀行的極端貧困標準的,也高於2015年聯合國確定的《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確定的絕對貧困線。
注意,中共這裡只講「絕對貧困」、「赤貧」,故意不講「相對貧困」;而從常識出發,對於人均GDP超過一萬美金的中國來說,「相對貧困」更有意義。
所以說,中共這裡偷換概念,在搞詭辯,迴避實質問題。世界銀行對貧困的界定標準,分為三類:低收入國家(人均GDP低於1045美元),每日生活費用低於1.9美元,又稱極度貧窮;中等偏下收入國家(人均GDP1045至4125美元),每日生活費低於3.2美元;中等偏上收入國家(人均GDP4126至12,735美元),每日生活費低於5.5美元。若以月為單位,世銀赤貧標準為每月生活費低於372元人民幣,中低偏下收入貧窮標準為630元,中等偏上收入為1080元。
根據世界銀行標準,人均GDP超過10000美元的中國,其貧困標準應為每日生活費低於5.5美元,也即每月生活費低於1080元。本文前述李克強稱「有6億人每個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 若以世銀標準來看,中國約超40%人口生活在貧窮狀態(根據北京師範大學收入分配研究院2019年研究報告,在此6億人口中,有4.2億人收入低於800元、2.2億人收入在500元以下(台幣2221元),546萬人沒有任何收入;也就是說,中國有546萬人生活在赤貧以下,2.2億人生活水準還鉤不上中等偏下收入國家的貧窮標準)。
總之,在中共高標「脫貧」歷史性成就的背後,是中國貧困的普遍化和貧富分化的極端化。甘肅奪命馬拉松,看似偶然,卻是必然,可視為中國貧困真相的一種極端表達方式。悲哉中國!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