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世上其它國家歷史,華夏舞台以朝代更替方式呈現其獨有之「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文化」特色。中原皇帝以其上天之子尊位,統領皇朝,主庭世間。大唐太宗本源於遙遠蒼穹深處之「金輪聖王」,於隋末之際下世,蕩平宇內,打下大唐江山,教化蒼生,以煌煌「貞觀之治」令元世祖忽必烈、明成祖朱棣、清聖祖康熙等後世聖皇明君讚賞有加,推崇備至。
貞觀二十二年太宗親撰《帝範》一書,分君體、建親、求賢、審官、納諫、去讒、誡盈、崇儉、賞罰、務農、閱武、崇文十二篇,賜皇太子李治(後為唐高宗),闡述帝王之道,垂範萬世。
《帝範序》:
「朕聞大德曰生,大寶曰位,辨其上下,樹之君臣。所以撫育黎元,鈞陶庶類,自非克明克哲,允武允文,皇天眷命,歷數在躬,安可以濫握靈圖,叨臨神器。是以翠媯薦唐堯之德,元圭錫夏禹之功。丹字呈祥,周開七百之祚;素靈表瑞,漢啟重世之基。由此觀之,帝王之業,非可以力爭者矣。
「昔隋季板蕩,海內分崩,先皇以神武之姿,當經綸之會,斬靈蛇而定王業,啟金鏡而握天樞。然猶五嶽含氛,三光戢耀,豺狼尚梗,風塵未寧。朕以弱冠之年,懷慷慨之志,思靖大難,以濟蒼生。躬擐甲冑,親當矢石,夕對魚鱗之陣,朝臨鶴翼之圍,敵無大而不摧,兵何堅而不碎。翦長鯨而清四海,掃欃槍而廓八紘,承慶天潢,登暉璇極。襲重光之永業,繼寶菉之隆基,戰戰兢兢,若臨深而馭朽,日慎一日,思善始而令終。
「汝以幼年,偏鍾慈愛,義方多闕,庭訓有乖。擢自維城之居,屬以少海之任,未辨君臣之禮節,不知稼穡之艱難,朕每思此為憂,未嘗不廢寢忘食。自軒昊以降,迄至周隋,以經天緯地之君,纂業承基之主,興亡治亂,其道煥然。所以披鏡前蹤,博採史籍,聚其要言,以為近誡云爾。」
其大意為:我聽說天地之大德在於化生萬物,聖人之大寶是帝位,以分尊卑上下,立君臣名分,撫育百姓,教化庶民。如不是聰明睿智、文武兼備,受皇天眷顧和保佑之君主,怎能有符瑞神器昭示而登皇位呢?唐堯聖德,有神龜獻《河圖》於翠媯川中;大禹治水神功,皇天賜與元圭;赤鳥銜丹書飛岐山,向周文王宣喻天命,創周朝八百年基業;帝王之位由天而定,決非可以智取、可以力爭而得。
隋朝末年,天下分崩。唐高祖以神武之姿,遇改朝換代之際,起兵平亂,建大唐君臨天下。當時,群雄割據,天日暗淡,豺狼橫行,天下未寧。我十八歲時,懷慷慨大志平定大亂,救濟蒼生,披掛上陣,敵無大不摧,兵無堅不碎,澄清四海,平定八方。繼而登皇位,繼承大統。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駕朽車,每日謹慎,思考治國安民之道,如何能善始善終。
你由藩王立為太子,賦予你繼承皇位重任。每想到你長在深宮,不懂君臣禮節,不知百姓生活艱難,我深感憂慮,經常廢寢忘食。我以史為鏡,上起軒轅皇帝,下至北周、隋朝,取經天緯地之君,創業垂統之主,興亡治亂之理,讓你明古知今,引以為戒。
《君體》篇中,太宗認為君為人主,人君當慈悲眾生,威德遠被,以化其民。
「夫民者,國之先;國者,君之本。人主之體,如山嶽焉,高峻而不動;如日月焉,真明而普照。億兆庶之所瞻仰,天下之所歸往。寬大其志,足以兼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斷;非威德無以致遠,非慈厚無以懷民。撫九族以仁,接大臣以禮。奉先思孝,處後思恭,傾己勤勞,以行德義,此乃君之體也。」
《建親》論述分封藩衛以固國基之重要。
「夫六合曠道,大寶(帝位)重任。曠道不可偏制(獨治),故與人共治之;重任不可獨居,故與人共守之。是以封建親戚,以為藩衛,安危同力,盛哀一心,遠近相持,親疏兩用,則並兼(互相兼併)路塞,逆節不生。」「夫封之太強,則為噬臍之患;致之太弱則無固本之隆。由此而言,莫若眾建宗親而少力,使輕重相鎮,憂樂是同,則上無猜忌之心,下無侵冤之慮。」
《求賢》與《審官》兩篇講述帝王當以博大胸懷,求賢任用忠良輔佐治理天下,選用官吏當明職量才而用以施教化。
「夫國之匡輔,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故堯命四岳(堯臣),舜舉八元(才子),以成恭己(恭敬自持)之隆,用讚欽明之道。士之居世,賢之立身,莫不戢翼(收翅)隱鱗(藏形),待風雲之運,懷奇蘊異,思會遇之秋。是以明君旁求俊乂(德高望重),博訪英賢,搜揚仄陋(地位底下)。不以卑而不用,不以辱而不尊。」
「夫設官分職,所以闡化宣風。故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為轅,曲者以為輪,長者以為棟樑,短者以為栱角,無曲直長短,各有所施。明主之任人,亦猶如是也,智者取其謀,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無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無棄材,明主無棄士。不以一惡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
「君人御下,統極(君位)理時(循理四時),獨運方寸之心,以括九區(全國)之內,不資眾力何以成功?必須明職審賢,擇材分祿。得其人則風行化洽(教化),失其用則虧教(敗壞風氣)傷民。」
《納諫》與《去讒》兩篇講述君王當虛心納諫,鼓勵說真話,親忠臣,遠讒人,揚忠正之風,使忠者盡其心,智者盡其策。
「夫王者,高居深視,虧聰阻明。恐有過而不聞,懼有闕而莫補。所以設鞀樹木,思獻替之謀;傾耳虛心,佇忠正之說。言之而是,雖在僕隸芻蕘,猶不可棄也;言之而非,雖在王侯卿相,未必可容。其義可觀,不責其辯;其理可用,不責其文。」設鞀樹木:鞀,鼗鼓,禹設鼗鼓以待四方之士,舜有誹謗之木。僕隸芻蕘:芻蕘,割草打柴人,多指在野之士。
「夫讒佞之徒,國之蟊賊也。」「王者欲明,讒人蔽之。」
「砥躬礪行,莫尚於忠言;毀德敗心,莫逾於讒佞。」
「明王納諫,病就苦而能消;暗主從諛,命因甘而致殞。可不誡哉!可不誡哉!」
《誡盈》與《崇儉》兩篇講述君王當修身養性,戒奢從儉,厚其德化,成風淳民樸之世。
「夫君者,儉以養性,靜以修身。儉則人不勞,靜則下不擾。人勞則怨起,下擾則政乖。」
「夫聖世之君,存乎節儉。富貴廣大,守之以約;睿智聰明,守之以愚。不以身尊而驕人,不以德厚而矜物。」
「奢儉由人,安危在己。五關近閉,則嘉命遠盈;千慾內攻,則凶源外發。」
《賞罰》與《務農》兩篇講述君王當慈悲威嚴同在,賞罰分明,揚善抑惡;勸農耕織,使人還其本,風俗歸其真。
「夫天之育物,猶君之御眾。天以寒暑為德,君以仁愛為心。」
「顯罰以威之,明賞以化之。威立則惡者懼,化行則善者勸。」
「夫食為人天,農為政本。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志廉恥。」
「莫若禁絕浮華,勸課耕織,使人還其本,俗反其真,則競懷仁義之心,永絕貪殘之路,此務農之本也。」
《閱武》與《崇文》講述文武二道之功,不可偏廢。
「夫兵甲者,國之凶器也。土地雖廣,好戰則人凋;邦國雖安,亟戰則人殆。」
「夫功成設樂,治定制禮。禮樂之興,以儒為本。宏風導俗,莫尚於文;敷教訓人,莫善於學。」
「至若長氣亙地,成敗定乎鋒端;巨浪滔天,興亡決乎一陣;當此之際,則貴幹戈而賤庠序(學校)。及乎海岳既晏,波塵已清,偃七德(武功)之餘威,敷九功(文治)之大化。當此之際,則輕甲冑而重詩書。是知文武二途,捨一不可,與時優劣,各有其宜。武士儒人,焉可廢也。」
在《帝範後序》中,唐太宗再次強調此十二條為帝王大綱,修善養德為其根本。
「此十二條者,帝王之大綱也。安危興廢,咸在茲焉。」
「我濟育蒼生其益多,平定寰宇其功大,益多損少,人不怨;功大過微,德未虧。然猶之盡美之蹤,於焉多愧;盡善之道,顧此懷慚。況汝無纖毫之功,直緣基而履慶?若崇善以廣德,則業泰身安;若肆情以從非,則業傾身喪。且成遲敗速者,國基也;失易得難者,天位也。可不惜哉?」
五千年輝煌神傳文化之千古英雄人物研究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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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
(責任編輯:張信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