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6月24日訊】【導讀】一九五七的「反右運動」是中華民族的一場巨大的悲劇。作為一名「老右派」,本書作者魏子丹教授以他親身的經歷,真誠地反思了那段歷史。他兼收各家之長,批評各家之短,「分類不同右派,釐清還原分野」,找出一九五七與其歷史由來的必然聯繫,論證一九五七與其歷史惡果的必然關係,真正做到了「既能深入其中,又能跳出其外」,從而使這部著作的真實性與歷史性達到「同一」的境界,為還原「反右運動」留下了一部思想和史實並豐的佳作。一直以來魏子丹教授矢志於「還原一九五七」,從他開始寫作此書的某些篇章,到最終出版,用了近十年的時間,真可謂「十年磨一劍」。
(接上期)
又據常安《趙紫陽:鄧小平是「反右」急先鋒》一文說
趙紫陽說:「鄧小平一到廣東來做報告,說放長線釣大魚,那就是打招呼準備反右派了。」
陽謀論中有個說法,叫「引蛇出洞」。而在各類反右運動的歷史記載中,亦可見到放長線釣大魚的說法。
周恩來配合毛澤東,從來都是得心應手的,這,我到後面將從他對王造時實行「引蛇出洞」而得出結論:周恩來不殺王造時,王造時卻由周恩來而死。
錢伯城在《鄭振鐸一九五七年日記紀事》一文中說:一九五九年的廬山會議反右傾,實際就是在黨內的又一次反右派。廬山會議前的一九五八年十一月第一次鄭州會議到一九五九年四月上海會議,直到廬山會議的神仙會,毛允許批「左」,批評他的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化帶來的特困局面。我來介紹一個場景:
毛澤東往日是習慣於離群索居,這次上山伊始,一反常態,頻頻召見眾人。今晚來美廬謁見的,都是有見地的人物。周小舟在延安時期是他所賞識的秘書;李銳是水電部副部長因反對長江三峽大壩上馬。毛澤東、周恩來賞識其真知灼見和反潮流精神。毛要他做自己的兼職秘書;田家英從一九四八年就跟他當秘書,從來不肯隨聲附和,有時還敢跟他頂撞幾番;周惠,湖南省委書記,管糧食有成績。毛視察湖南發現他在大躍進中沒有亂來,邊界農民跑湖南這邊來搶糧食,所以特意要他來廬山參加會議。
三十七歲的田家英談他春天帶領工作組去四川農村調查的情況。在全國勞動模範羅世發的家鄉,聽他講被逼說假話、放衛星的苦景。田家英學著羅的腔調說:「水稻要畝產萬斤,哪個鬼兒子哄你,只好把穀子往田裡堆!」毛澤東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笑起來。毛說:「五八年有些事我有責任。提倡敢想敢幹,『八大』二次會議達到高峰。其中也有些胡思亂想,唯心主義。因此,不能全怪下面和各個部門。」
「其中也有些胡思亂想,唯心主義。」此語是相當誠懇的,令人感動和吃驚。
毛接著說:「鋼鐵要翻番,不料搞了個『兩小無猜』——小高爐、小轉爐,把別的事情忘記了,本末倒置。」
「主席,鋼鐵元帥升帳,也使工業內部比例失調。」李銳覺得今晚氣氛很投機,不妨敞開說,「您曾經批評過斯大林單搞重工業的做法,北戴河會議一提出一千零七十萬的高指標,幾千萬人上山搞小高爐,用磚瓦石灰窯煉鐵,報紙也是天天放衛星,結果不僅是浪費原料燃料,也打破了平衡,使真正的短線,比如電力、輕工業的生產受到影響,能源缺口、市場緊張、財政虧空……」
毛澤東認真地聽著,李銳問道:「主席,您怎麼也相信了畝產萬斤呢?」
「我也是受了人家影響,錢學森寫文章說只要太陽能多利用一點,農作物就可以大幅度增產。」他的神情忽然變得非常單純可愛,繼續說:「說五八年糧食增產三成, 我懷疑……」他接著談了人的認識過程是對立統一的過程,正確的認識同錯誤的認識是在不斷的鬥爭之中。他說:「要有對立面。我常常是自己的對立面,有的時候上半夜與下半夜就互相打架。」主席既然這樣坦然,大家就又作了進言,如讓陳雲重新來主管財經,等。
「是的!高指標是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周小舟像是被茅台酒壯了膽,橫檔里插進這一句。
「嚓」,毛澤東擦著火柴,燃起一支「熊貓」,繼續說:「我四十歲以前肝火旺,總覺得真理在自己手裡,現在也還有肝火。吶,在江西蘇區的時候,有一次對胞弟毛澤覃發脾氣,或許是要伸手打人吧,毛澤覃說:『共產黨又不是毛氏宗祠!』」
眾人哄堂大笑,毛澤東更是笑聲震耳,繼而又海闊天空,談了一氣。
他們乘著酒興,只管直通通地衝著今夜極溫和的毛澤東放炮:「五八年是小資產階級思想,唯心主義大發展的一年,『以鋼為綱』、『三大元帥』,這些口號不科學!」
「以後可以不提這些口號嘛!」毛澤東說。眾人又說,這次會議有壓力,恐怕都是說半句、吞半句。
「哎——」毛把大巴掌在空中一擺:「不要有壓力。我在上海會議說了,不敢講話無非是六怕:怕警告,怕降職,怕沒面子,怕開除黨籍,怕殺頭,怕離婚。岳飛就是殺頭才出名的嘛。王熙鳳說,捨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言者無罪嘛。轉告大家,也不要那麼沉重。去年是幾件事壓在一起了。鄭州會議后,我開始右傾。打麻將十三張牌,基本靠手氣。在肯定成績偉大的前提下,中央願意聽取各種意見……」(李銳《毛澤東人際交往實錄》第一八二頁)
其氣氛、其話語,跟反右派前夕簡直是一模一樣;其後果,仍然是一模一樣:這些人都成為彭黃張周右傾機會主義反黨集團的成員,把「六怕」不同程度地落實在每個人身上。
毛在八月十一日下午的大會上講道:「一百八十度轉變,我是蝙蝠,開頭屬你們俱樂部,二十三日怎麼轉變了?三番四復要求民主,很同情。每個支部都不要壓迫民主,放臭屁,通通放,讓大家講話……對俱樂部同志也(!)講硬著頭皮頂住,還有什麼屁要放?聽說還有十大綱領。」(李銳《廬山會議實錄》第三三二頁)
所謂「也(!)講硬著頭皮頂住」的「也」,是指他在兩年前「也」曾經這樣對付過右派,這是年長的知識分子耳熟能詳的。當時毛說:「人家批評起來,就是說火一燒起來,豈不是痛嗎?要硬著頭皮頂住。硬著頭皮頂住,就是你批評我,我就硬著頭皮聽,聽一個時期,然後加以分析,加以答覆,說得對的就接受,說得不對的加以批評。」(《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第四四零頁)根本不是什麼「加以批評」,而是叫你「家破人亡」!
蓋棺論定:毛澤東是陰謀的化身。他不僅對敵人、對路人、對一般朋友,即便是對親密的戰友,也無不耍陰謀詭計。仍僅以「引蛇出洞」這一陰謀品種為例,加以論列。
毛對彭德懷的迫害,已為眾所周知,但對彭也施行過「引蛇出洞」的毒招,卻是大多數人所不知底里的。
《中共黨史重大事件述實》第三一三頁:四月,八屆七中全會在上海召開。在會上毛推薦大家看《海瑞傳》,號召大家學習海瑞精神,敢於批評皇帝。無非是五不怕:不怕撤職,不怕開除黨藉,不怕離婚,不怕坐牢,不怕殺頭。「捨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希望同志們敢於提出各種不同意見」。「有些同志報喜不報憂,不把真實情況反映上來。」「我們又不打擊又不報復,為什麼不敢大胆批評,不向別人提意見?」他說,海瑞這個人對皇帝罵得很厲害,說「嘉靖」是「家家皆凈也」,還把這話寫在給皇帝的奏疏里。以後被關進監獄。有一天,忽然拿酒菜給他吃,他很奇怪,問看監的老頭,才知道是嘉靖死了,他大哭,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毛說,儘管海瑞攻擊皇帝很厲害,對皇帝還是忠心耿耿的。他把《明史》送給彭德懷看了,並勸周總理也看一看。
會後,彭德懷回北京,一直到出國訪問,大約半個多月時間里,案頭總放著一本《明史•海瑞傳》。
據五十年代後期曾任中共湖北省委副秘書長、省委書記處辦公室主任的梅白回憶:會前,我去毛主席那裡,毛主席便問我:「你認不認識海瑞?」又說:「我希望中國多出幾個海瑞。」我問:「是不是『釣魚』?」他說:「不是。」第二天,在會上講了海瑞……會後,毛澤東講了希望黨內多出海瑞式的人,毛澤東又問我:「今天講海瑞反應如何?」我說:「有突如其來之感。你先打了招呼,我不感突然。會有海瑞的,出了海瑞時,請主席沉住氣。」(王若水《新發現的毛澤東》上冊第三四二頁)
《黃克誠自述》:「毛澤東的策略也很高明,是引蛇出洞。上海會議上提倡海瑞精神,廬山會議前,彭德懷本不想參加,已經請假,毛親自打電話要彭參加。在廬山上,毛和幾個秀才談話裝出一個虛懷若谷的樣子,以至周小舟勸彭德懷寫信,終於釣出了一條大魚。事後毛又說:『海瑞歷來是左派,左派海瑞我歡迎,』『現在是右派海瑞。』他說彭德懷『到處散布別人都不行,只有他自己是海瑞』。」(第三四九頁)
生活在他身邊的李志綏就近觀察到:「毛熟讀中國歷史,深曉宮廷鬥爭中奪權傾壓……毛認為他的朝廷自然也不例外,他本人更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因此毛這次提倡學習海瑞精神,和先前一九五七年他用所謂『引蛇出洞』法,鼓勵知識分子批評黨、替共產黨整風一樣,都是他慣用的策略。」(《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第二八五頁)仍是用同一方法,在下面抓了幾百萬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現代海瑞們下場凄慘,毛對他們毫不留情。」(同上,第二八六頁)我們再來對以下的毛的反覆呈現性,加以觀察:一九五九年反右傾機會主義反黨集團的鬥爭,開始於神仙會,與一九五七年反右派鬥爭開始於大鳴大放,何其相似乃爾!憑空捏造出彭、黃、張、周軍事俱樂部,要他們交代,反黨是有組織、有計劃、有綱領、有路線的,這與憑空捏造出章羅聯盟冤案的做法又是如出一轍。巧中之巧,由神仙會到反右傾是抓住什麼戰機借題發揮的呢? 是抓住一封信。這和大鳴大放轉入反右派抓住一封信,借題發揮,在《人民日報》上裝腔作勢發出嚎叫:「這是為什麼?」(社論)又是不謀而合——實質是同(陰)謀而合。「把個廬山幾乎轟掉了一半」與瞪眼說瞎話、編造右派進攻的形勢「黑雲壓城城欲摧」,從神似上講,近乎字字相印。鬥爭對象彭德懷代表了國家、民族、人民的利益,向危害國家、民族、人民的錯誤以至罪惡作鬥爭,是站在歷史的正確方面,右派也和彭一樣,代表民意、得民心。毛為掃除彭廣泛的社會基礎,將反右傾引向下層,又抓出數以百萬計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 做法與反右一樣,抄襲了反右用的「引蛇出洞」的陰謀詭計。請看《鴻》書中所描寫的真情實景:
「四川省負責人開完廬山會議后,帶著印有彭德懷在廬山發言的文件回到成都。文件發到十七級以上幹部,要他們對彭的觀點表態。(划右傾卻不限於十七級以上。)
「我父親已從李省長處聽到了一些廬山會議的爭論。在他參加的『考試』會上,他對彭德懷的信作了一些含糊的評論。回家后,他做了一件以前從沒做過的事:暗示我母親這是一個又一次『引蛇出洞』的圈套……
「在母親的『考試』會上,她很驚訝地發現其他許多人似乎都已聽到風聲。一半以上的同事對彭德懷的信表示憤慨,說他對毛的政策批評是『顛倒是非』。」(第一七零頁)
「成都市糧食局長和郵政局長曾是彭德懷部下老紅軍,兩人都說同意他們德高望重的老司令員之觀點,他們還加上自己在農村的經驗來支持彭的意見。我母親擔憂這些老紅軍知不知道這是個陷阱,如果知道,他們仍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真是英雄!……支持彭的老紅軍被扣上『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的帽子,解除職務,下放體力勞動。
「由於許多共產黨幹部同意彭德懷的觀點,清洗『右傾機會主義分子』運動再次撼動全黨上下。這次的教訓是:不準對毛澤東提任何批評和意見——即使明顯是他的錯誤。幹部們都看到:不管你的職位有多高,也不說你過去的功勞有多大,只要觸犯了毛澤東,一夜之間就淪為階下囚……」(第一七一頁)這裏所說的「教訓」是極端消極的,迥異於我說的「教訓」,但這的的確確是大多數人,甚至於是絕大多數人所接受的教訓。唯其如此,人才能昧著良心顛倒是非,如:「一半以上的同事對彭德懷的信表示憤慨,說他對毛的政策批評是『顛倒是非』。」到底是誰在顛倒是非呀?同樣,反右時,左派憤慨得幾乎要得腦溢血,腦漿崩裂而亡,這都該歸咎於右派「顛倒是非」,才激起左派的「義憤填膺」。也唯其如此,多虧這些媚毛左派,毛澤東才能屢屢得逞,中華民族才能災難深重——共產黨自己起的名字叫做:「浩劫」。
毛本人對此等事作何反應呢?他在為《馬克思主義者應當如何正確地對待革命的群眾運動》一書寫的批語中說:「你們是不願意聽我的話的,我已『到了斯大林晚年』,又是『專橫獨斷』不給你們『自由』和『民主』,又是『好大喜功』,『偏聽偏信』,又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又是 『錯誤一定要錯到底才知道轉彎』,『一轉彎就是一百八十度』,『騙』了你們,把你們『當大魚釣出來』……」(《廬山會議實錄》第二七二頁)毛又在八月十一日講道:「我他們不愛,給他們自由,讓放出毒素。你講我陰謀就陰謀,大魚小魚一起釣,特別釣吃人鯊魚。」(同上,第三三一 頁)
當他今日講出「你講我陰謀就陰謀」的時候,這總算是水落石出了。人們不禁要問:「當初你為什麼要耍無賴,說成『我們說,這是陽謀』呢?生造一個詞頭就能改變了問題的實質嗎?」廬山會議,反了彭德懷,全國餓死幾千萬,毛在七千人大會上作檢討:「凡是中央的錯誤,直接的歸我負責,間接的我也有份,因為我是中央主席。」王若水說:「毛澤東看清了黨內形勢:劉少奇等人是同情彭德懷的,是對『三面紅旗』有所保留的……實際上,毛澤東在大會號召大家講,不過是『引蛇出洞』的故伎。」(《新發現的毛澤東•下》,第三八四頁)
(待續)
文章來源:黃花崗雜誌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