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4月16日訊】【導讀】《血的神話》是一本描寫文革時期,湖南道縣大屠殺的報告文學。作品記錄了一九六七年至一九六八年發生在中國湖南發生的一段被當局刻意隱瞞的歷史。作者譚合成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對文革期間發生在湖南道縣的大屠殺進行了深入地調查。被調查者以「一字不實,砍頭示眾」、「若有虛言願負一切法律責任」的保證提供了大量真實材料,在此基礎上作者完成了這本五十多萬字作品。由於人生際遇,作者也有機會接觸到大量官方資料,並採訪了幾乎所有與大屠殺有關聯的重要人物,這使作者兼具了官方記錄者和民間採訪者的雙重身份,能夠較完整地呈現了這一歷史真相。儘管這是一段讓中國人深感羞恥的歷史,但是為了讓這個悲劇不再重演,我們必須去了解它。
(接上期)
第三十七章 縣委組織部長指示殺人
道縣文革殺人期間任中共道縣縣委組織部長的王安生,文革初期因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受到衝擊,一九六七年「一月奪權」以後,作為「犯過錯誤的當權派」掛了起來。「革聯」八•八搶槍之後,「紅聯」總部從縣委大院退守營江,一批受「紅聯」控制(或曰保護)的領導幹部隨之疏散到道縣各地農村。王安生就是這些幹部中的一員,他到了清溪區青口公社團結大隊。團結大隊是王安生搞「社教」時蹲點的地方,他跟這裏的幹部群眾很熟,這裏的幹部群眾跟他也很熟。在文化大革命這樣的特殊時期,能到這樣的地方暫避風浪,確實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雖然王安生這一次來青口,遠遠不如前一次那麼風光,但團結大隊的幹部群眾還是認他這個父母官。有一首文革中頗為流行的民謠說得好:雞是雞來鳳是鳳,鳳凰落毛不如雞;有朝一日毛長起,雞還是雞來鳳還是鳳!王部長就是這樣一隻脫毛的鳳凰。
(一九六七年)八月中旬,王安生來到團結大隊,先在大隊貧協主席蔣先富家住了三天,后被青口公社副書記周書接到廟頭三隊老貧農何文擾家住,和周書兩人同住一間房子。王安生來大隊時,大隊尚未出現殺人問題。以後大隊先後兩次殺人,王安生都住在何文擾家。
八月二十一日,青口公社武裝部長李敬學在公社召開各大隊民兵營長、治保主任、貧協主席會議,貫徹上級領導的精神,說是又要殺地富了。團結大隊派去參加會議的民兵營長何昌錕、貧協主席蔣先富、治保主任鄭三喜回來后,向支書何家生做了彙報,當晚即召開生產隊長以上幹部會議,決定殺地富分子何靖東、魏永成二人。(注一)
八月二十三日上午,殺何、魏時,王安生和周書都在這個大隊 。梅花公社社長何昌金是青口廟頭人,正好回家休息,當時,瀟水漲水,何昌金到河邊看洪水,看見王部長和周副書記也在這裏,連忙接到家裡。泡上茶,點上煙,擺上紅瓜子,剛坐下來不久,就見民兵營長何昌錕等人趕來報告:「王部長,今天我們大隊要殺兩個壞分子。」王安生點頭笑笑,說了一句他平時最愛說的口頭禪:「那好!那好!」何昌錕等人風風火火地要走。何昌金招呼他們喝杯茶再走,何昌錕搖搖手說:「等一下來喝。」茶水還沒涼,何昌錕等人又來報告:「兩個壞東西已經幹掉了。」王安生又是點頭一笑,又說了一句:「那好!那好!」
九月四日,團結大隊在大隊小學校的大廳屋召開生產隊長以上幹部和黨團員參加的幹部會。周書和王部長列席會議。周書首先領讀了毛主席關於對敵鬥爭方面的幾條語錄。據與會者回憶大概是這麼幾條,一條是「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一條是「敵人磨刀我們也要磨刀。」一條是「中國的反動分子靠我們組織起人民去把他打倒。」接著要民兵自衛團成員、大隊貧協主席蔣先富介紹外邊階級鬥爭的經驗。聽了蔣先富的介紹,與會的幹部和黨、團員一致認為:我們大隊太保守了,必須迎頭趕上。特別是幾個團員小青年更是嗷嗷地叫著要殺(階級敵人)。治保主任鄭三喜、大隊長魏在華就殺地富反壞的問題談了自己的看法,提出要殺就全部殺光的意見。王安生坐在門邊,笑眯眯地抽著香煙,看到貧下中農被充分地發動起來,他的心裏非常歡喜。具體定殺人名單的時候,怕泄密,又把會議縮小範圍轉移到四隊後面的廣山裡去開。廣山裡會議上定下了殺十九個人的大盤子。
九月五日,十九個對象無一漏網,被乾淨徹底消滅。
第二天,王安生到王家灘去,路上碰見了鄭三喜。鄭三喜看到王安生高興得很,問:「王部長,你看我們幹得怎麼樣?」王安生說:「你們的會開得很好!幹得不錯!這問題是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們。」
王安生從王家灘回到廟頭以後,房東何文擾在王的住房邊碰見王安生。何文擾問王安生:「(地富)子女能不能殺?」因為昨天殺人的時候,把一些地富子女也一起殺掉了,老貧農人老心慈,覺得殺地富天經地義,殺子女是不是有些過火了,想請教一下王部長。王安生回答說:「子女能不殺當然最好不殺,問題是這是兩條道路的鬥爭,敵人,我們不殺他,他就會殺我們的。」
另外據青口公社宜山坪大隊(該大隊文革「殺人風」中共殺七人)的基層幹部揭發,文革殺人期間,他們曾就殺人問題請示過王(安生)部長。當時正是大屠殺開始的時候,該大隊和附近幾個大隊均未開始殺人,宜山坪大隊支書唐芳明問王安生:「王部長,有的地方在開始殺地富了,我們大隊也想殺幾個可不可以?」王安生說:「哈,你看不到呀?群眾要求殺就殺吧。不過你們的動作要快,再遲可能就不行了……」該村第二天就殺了四個。此事一九六八年四十七軍六九五零部隊和道縣革命委員會舉辦的「揭蓋子學習班」上,經檢舉揭發併當面對質,王安生本人當場低頭認罪。
但是這次處遺工作開始以後,王安生對以上問題全部否認。道縣處遺工作組根據上級指示,組成「王安生同志問題專案調查組」進行深入細緻的調查,認定了一些問題,也有一些問題因當事人死亡而難以認定。如此看來,筆者的這段記錄似乎有悖于本文寫作的基本原則:所寫內容,必須是旁證者眾口一詞,當事者供認不諱的。王安生死不認賬,怎麼能寫上呢?但筆者手上有一份一九六八年「揭蓋子學習班」留下的檢舉材料,白紙黑字記錄著,在這個學習班上,王安生與其他當事人當面對質並低頭認罪的情況,這——能不能認為是王安生已經供認不諱了呢?至於以後的翻案說詞有多大的真實性,盡可見仁見智。
第三十八章 柑子園貧下中農高級人民法院正式掛牌
道縣在文革殺人事件中湧現出來的「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數以百計,但大多沒有具體的組織形式,基本上是所謂「貧協」的一個代名詞,正式成立組織掛牌辦公並開庭審案的僅清溪區柑子園公社一家。(注二)
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三日。柑子園公社小會議室。公社武裝部長敬慎修、公社「紅聯」政委胡代維、公社貧協副主席梁域等人,臨時召開了一個緊急碰頭會,研究區委秘書、區「紅聯」政委左昌雲的電話精神。早晨邊子,左政委從區里打過電話來: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現在營江公社成立了『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調皮搗亂的四類分子已經殺了兩個,你們那邊情況怎樣?」公社秘書接到電話后連忙向在公社主持工作的敬慎修等人作了彙報。敬慎修立即指示秘書通知有關人員火速到會議室開會。
會議氣氛十分熱烈,與會者都感到非常振奮。公社貧協副主席梁域(公社小學民辦教師)說:「我們柑子園的工作一貫不落人後,這次也不能例外,我們也要馬上成立『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全體與會者一致表示同意,並推舉梁域任院長。
這一下,倒令梁域感到很不好意思,說:「我能力差,怕擔不起這樣的重擔。我看還是請敬部長兼任比較合適。」
敬慎修說:「梁主席你就不要謙虛了,你是秀才,年紀比我大,水平比我高。我工作多,還是你當更合適些。」
最後決定舉手表決。
表決結果梁域當選。
梁域當選院長后,馬上找來木牌、油漆等物做招牌。他是小教出身,寫得一手漂亮的美術字。寫完「柑子園公社貧下中農」九個字,正要落筆「最」字時,梁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停住筆請示一旁的敬部長、胡「政委」等人:「這個『最高』兩字是不是改一改?如果寫上了『最高人民法院』幾個字,就表示我們在奪中央的權,中央的權是奪不得的,搞不好要犯大錯誤。」「那,你看怎麼改好呢?」敬慎修問。梁域略一思考說:「是不是改成『高級』?」「好,就改高級!」敬部長一錘定音。
中午時分,在一陣三眼銃和鞭炮的轟鳴聲中,「柑子園公社貧下中農高級人民法院」的招牌掛上了公社大院的門口。新鮮而工整的油漆字在熾熱的日頭下顯得格外醒目。
好多人跑來觀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當即就有紅衛大隊治保主任唐再紅等人向公社武裝部長敬慎修和梁院長報告該大隊陳世碧等人逃跑上山搞暴動的情況。(注三)敬、梁當即帶領公社自衛營民兵三十餘人,趕到紅衛兵大隊「剿匪」。發現陳世碧等人正在田裡搞「雙搶」,一身水一身泥,黑汗水流。梁院長站在田坎上,招招手,把他們喊上來。民兵們一涌而上,把六個正在出工的「土匪」擒住,捆個結實。由於是捆「土匪」必須要捆緊些,痛得陳世碧等人拚命叫喚。梁域命令,押回公社,聽侯處理。陳世碧等人痛得渾身冒汗,身子拘成一團,走路不動。民兵們便在後面,用槍口頂著,催他們快走。陳等人不知死期已近,拚命地喊著:「小心點子,小心點子,千萬別走了火!」
翌日,「柑子園貧下中農高級人民法院」首次開庭,梁域主審,對陳世碧等人進行審訊,並佐之以繩索棍棒。由於唐再紅等人反映的情況太過離譜,陳世碧等人拚命喊冤。梁院長決定先關起來再說。
同日,公社幹部會上,胡代維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營江有調皮搗蛋的(四類分子),我們這裡有沒有呢?營江搞掉了兩個,我們這裏也要不要搞掉兩個呢?」
二十五日,公社召開各大隊主幹會議,作出了「個別四類分子調皮搗蛋,可以搞掉兩個」的決定。
當天傍晚,敬慎修召集梁域等人在公社門口的馬路上,邊散步邊議工作,研究如何處理紅衛大隊抓來的那幾個人,決定寬嚴相濟:殺四人,寬大二人。
正好有個寧遠地方的癲子(精神病人),叫劉洪福,瘋瘋癲癲竄到了這裏,被站崗的民兵抓住盤查,見他「裝瘋賣傻」,答非所問,認定是「革聯」派來的探子,送來公社處理。敬慎修親自審問后,下令自衛營民兵將他與陳明勛等四人一起執行。行刑時,陳明勛四人嚇得屎尿拉了一褲子,劉洪福覺得好玩得很,高興得不得了。
「柑子園貧下中農高級人民法院」成立后,先後共開庭審判了十三人,其中八人被判死刑,五人「寬大」處理。這在當時還算文明的,因為畢竟還有那麼個「程序」,「人犯」還可以申辯(有沒有作用兩說)。後來,因「手續簡化」,「權力」下放到各大隊「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公社這裏就只剩下個空架子,有名無實了。
但敬部長和梁院長閑不住,時時刻刻關注著下面的殺人進度。八月二十七日,敬慎修了解到艷旗大隊在他與梁域兩次指示幹掉廖上修、鄧足娥等人的情況下,一直拖著不執行,非常惱火,他氣呼呼地給艷福大隊支部書記搖電話:
「萬支書吧,我是敬慎修。你們那裡怎麼搞的,到現在還不動手?岩口已經殺了兩個,你們那裡情況那麼複雜……不能掉以輕心啊!」聽到萬支書還在電話里囁囁嚅嚅,敬慎修說:「怎麼這麼右傾啊?你要好好考慮考慮,不要再拖了!趕快商量一下,該殺就殺。」
當晚,該大隊殺了七人。
同日下午,敬慎修在公社門口碰見紅旗大隊的民兵營長,指示他:「你回去傳達一下,岩口已經殺壞人了,你們大隊有壞傢伙的話,明天開個貧下中農會,發動群眾殺他幾個。」
第二天,該大隊殺了六人。
於是殺得遍地開花,而且花樣翻新、殘忍之極。例如,該公社善祥大隊第二批殺人時,把地富子弟范成先,十七歲,弟弟范解光,十四歲,妹妹范榮雲十五歲,三兄妹活活下到廢窖里,然後點燃一捆稻草丟到窖里慢慢地熏。滾滾濃煙嗆得范家三兄妹在窖里鬼哭狼嚎,窖上的殺人兇手興奮得手舞足蹈。等到窖里聽不到動靜,估計熏得差不多了,又搬來幾塊大石頭,一陣猛砸,這才揚長而去。
……
緊接著,八月二十九日,柑子園公社召集各大隊書記、貧協主席、民兵營長等幹部開會。本來說是召開一個制止殺人的會議,開著開著開成了一個動員殺人的會議。這一天,四十七軍六九五零部隊奉命進駐道縣,制止武鬥,制止殺人,會上,公社副書記裴××傳達了四十七軍制止殺人的電話。可是緊接著胡代維的講話,卻表揚了那些行動快、殺人多的大隊,點名批評了那些未殺人的大隊。挨了批評的大隊很不服氣,殺人誰不會呀?會後,東風、勝利等大隊回去就殺了十五人。
會議當中,梁域再次行使「柑子園公社貧下中農高級人民法院」院長的職權,把衛星大隊的幾個主要幹部留下來碰頭。梁域說:「叫你們留下沒別的事,主要就是研究搞掉朱用進的事。這個傢伙『社教』時被划為新生的資產階級分子,撤了副大隊長的職,黨員也免登了,他一直不服,到處告狀,翻案,很囂張!還揚言要殺我和敬部長。為保衛『社教』成果,『公社貧下中農高級法院』決定今晚行動,幹掉他。」
前來碰頭的幾個大隊幹部說,光搞掉他一個人不行,非得要搞,就連他的兒子朱時佑、朱時春,兄弟朱用章一起搞掉才行,不然後患無窮。梁域表示同意。研究具體行動方案時,大隊幹部提出,朱用進幹部當得久,虎死不倒威,在大隊有一定勢力,要搞掉他家父子恐怕還要公社出面才好。梁域說:「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好好監視起來,莫叫跑脫了,其他問題公社解決。」
梁域為什麼非要幹掉朱用進父子呢?
據梁域等人說,是因為朱用進戴上新生資產階級分子的帽子以後,不但不老老實實接受改造,反而十分囂張,多次揚言要殺人,廣大貧下中農對他恨得要死、怕得要死,一致要求對他採取革命行動。
據道縣處遺工作組多方調查,認為——梁域提出殺朱用進父子的主要原因是:一九六三年梁域販賣毛線、茶油被寧遠縣水市工商所沒收,梁回大隊要朱用進開出證明,朱未給證明,產生隔閡。梁域「社教」時任大隊貧協主席,整過朱用進家裡划新生資產階級分子的材料,並組織批鬥朱用進數次。朱用進一直不服,多次上告。「文革」殺人中,梁域多次向敬慎修彙報朱用進的問題,藉機報復。
關於要殺朱用進父子四人的原因還有一個說法:朱用進有一個弟弟叫朱用通,當時在東北工學院讀書,暑假回家,被懷疑是「革聯」派來的探子,派民兵去抓捕,被他躲在屋檐下面逃脫了。懷疑是朱用進透的消息,所以決定要搞掉他。
不論哪種原因,要殺朱用進父子,梁院長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當晚,趁著月光好,敬慎修、梁域親自帶領公社自衛營民兵,在衛星大隊幹部民兵配合下,將朱用進等四人抓到公社衛生院後面的茶山裡。朱用進對自己也可能被殺毫無思想準備,直到被拖進茶樹林,才曉得大事不好,雙腿一軟,撲通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地求饒:「梁域兄弟,不,不,梁院長,我們也是貧下中農,舊社會一樣受過苦……」
梁域用鼻吼笑了一下:「呸,你以為是你還是貧農、黨員、幹部?你是新生的四類分子!」
「我們犯了什麼罪要砍腦殼,你也得說個明白呀。」
梁域厲聲喝斥道:「毛主席教導我們:『什麼人站在革命人民一方,他就是革命派;什麼人站在反革命一方,他就是反革命派……』你已經蛻化變質,成了我們不共戴天的階級敵人!」
之後用馬刀將四人殺死。
附帶提供幾個數據,柑子園公社在敬慎修、胡代維、梁域等人的策劃部署下,從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五日起到九月十日止,共殺一百二十八人,其中地富分子及子女八十九人,中農十七人,貧農二十二人。最先向公社「貧下中農高級人民法院」告狀的紅衛大隊就殺了四個貧農二個中農。(注四)
註釋
【注一】 據處遺工作組查證,殺何靖東、魏永成時在八月二十一日公社武裝部長李敬學主持召開的殺人動員會上決定的。
【注二】 有人提供線索,營江「紅聯」總部也有一塊「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的牌子,也「開庭」審過案。這塊牌子曾被「革聯」從營江抄出,放在二中校門口展覽過。但在處遺工作組的材料中,我們看到的只有柑子園一家。不知兩塊牌子是不是一塊?
【注三】 據處遺工作組查證,系唐再紅因私人成見報復誣告。
【注四】 據道縣處遺工作組有關資料披露,柑子園紅衛大隊貧農社員陳世富等四人和中農社員陳梅生等二人,在「社教」中提過大隊長陳永生的意見,陳懷恨在心,「亂殺風」中捏造罪名,組織人員將陳世富等六人殺害。
(待續)
文章來源:阿波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