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2年9月15日訊】【編者的話】《延安日記》作者彼得•巴菲諾維奇•弗拉基米洛夫,蘇聯人,1942年至1945年,以共產國際駐延安聯絡員兼塔斯社記者身分,在延安工作。作者以日記形式,根據他的觀點,記述了延安的政治、經濟與文化等各方面的問題。全書以抗日戰爭時期中共與蘇共的關系為背景,記述了中共的整風運動、中共的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對中共與當時駐延安的美國軍事觀察組織的接觸以及中共與國民黨的關系等問題,均有評述。
《延安日記》
1944年12月22日(2)
巴雷特來到主席面前,開始談到要對蔣介石作讓步的事,談到相互讓步的不可避免,並且提示了大致要作的讓步。
主席採取攻勢,對國民黨和重慶政府發出一連串的咒罵。為了把巴雷特弄得狼狽不堪,他說,“赫爾利先生來過這兒。他主動地簽署了協定草案。為什麼要拒絕羅斯福總統的私人代表同意了的和簽了字的東西呢?”
主席用十分惱怒的語調對巴雷特說了這些話。他對我模仿了自己當時的聲調和臉部表情。不僅怒氣沖沖,氣憤形之於色,而且受到傷害的感情溢於言表!
毛澤東吃吃地笑著,激動地在房間裡踱步。他回味著赫爾利的失策,以及老練的間諜巴雷特因而狼狽不堪的情景,感到十分得意。他一再津津有味地敘述他所經歷到的這一場面。
有人想進來—毛粗暴地叫他走開了。他把他的椅子挪到我的椅子旁邊,開始詳細地說這一切如何使巴雷特吃驚,巴雷特又如何提高嗓門勸他不要犯錯誤,因為共產黨領導人的固執是不會為美國公眾輿論所理解的,頑固下去會受到很大的損失。美國公眾輿論會反對延安和整個中國共產黨的。這樣,一切援助,便會成為泡影。
主席就更加大動肝火了。他說,拿公眾輿論這樣的東西來嚇唬特區是愚蠢的。這種詭計在這兒行不通。一切保守派和反對派憎恨共產黨和搞反共運動,已經有多年了。
“我們受到最難聽的辱罵!”毛說,“對他們來說,我們都是罪犯。可是,對所有這些輿論的譴責,我們根本就不在乎!”
巴雷特威脅說,美國將只援助重慶中央政府,一切援助只會給國民黨。他想用這種威脅的辦法來達到他的目的。
主席在回答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說話聲了。他喊叫著說,說到底,特區是不管誰承認不承認它的。共產黨在進行著一場鬥爭,並沒依靠誰,它會繼續這樣幹下去。美國拒不援助八路軍和新四軍,是不會有什麼好處的,因為“我們沒有這樣的援助一直在幹,並且在沒有援助的情況下會繼續幹下去!”就這樣,直到今天,還只有重慶在接受軍援。什麼東西都只給國民黨。假如事情就這樣下去,那麼特區要召開一次會議來組織自己的政府了。讓蔣介石在重慶去兜著吧!這個政府是否為蘇聯〔!〕、美國、英國所承認,特區並不在乎。如果他們還算明智的話,他們就不會對特區過分挑剔。如果他們拒絕建立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共產黨也不會因此損失什麼。十年、二十年過去,一個世紀過去,他們終歸要達成協議,派來使節的。他們都會要承認我們的!也許是在一百年以後,可是他們會承認我們!他們是躲不開的,是要承認我們的。
談話結束時,主席同巴雷特上校說,他總是很樂意接待美國人的。
1944年12月22日(3)
“假如上校坐飛機來這裡,”毛說,“我要去接他,我要親自到機場去。我們不拒絕談判。
我們主張談判。假如以後你還來,我會見你的。……”
第二天,巴雷特上校急忙飛重慶作匯報去了(已有足夠的內容可匯報了)。
毛十分激動地談了他同巴雷特的會面。他的頭髮落到鬢角上了,也不撩回去;他的臉漲得通紅,說話聲音又高昂,又急促,間或穿插一些粗俗的笑話,輔之以富有表情的動作。
主席表示對我十分坦率。他甚至不想隱瞞,這一場大聲的談話是故意表演的。但是,這種表面上的坦率遠不是真實的,這是預先演習過的。
上校的訪問背後還有什麼別的原因,而且進行會談還有什麼秘密打算,毛澤東甚至連提也不提。毛顯然打算通過取得美國的支持增強實力,來解決國內的政治問題。當然,他對他想利用白宮來反對莫斯科的打算,滴水不漏。
毛一心想利用美國人的幫助,使他將來同國民黨的鬥爭變得對自己有利。實際上,在這個月中,一直在想把自己出賣給白宮的,是他而不是蔣介石。他很清楚,美國人只會按一定政治條件才能同意跟他聯盟,而首要就要看是不是能把蘇聯在遠東孤立起來。
實際上,正是毛的這種種打算使他與美方在武器問題上發生爭吵。他一定知道,要同美國建立友好關係,本身就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對此他一直是抱有希望的,甚至到現在也沒放棄這種希望。就在巴雷特離開之前,周恩來又交給他另一封給帕特里克.赫爾利的信,這並不是無的放矢。
美國人偏愛蔣介石,因而毛才被迫在不同白宮徹底破裂的情況下去尋求莫斯科的支持。這就是秘密通信以及演給我看的,他同巴雷特的那場戲之類的事情所要達到的目的。總之,為了保險起見,他耍了一番花招,這是事實。在他的計劃中,找莫斯科是個應急的方案,對他來說,還是個下策。
我就是根據這樣的路子來給莫斯科寫報告的。(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