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1年10月3日訊】【編者的話】《血紀》記述了大陸一名五十年代的大學生孔令平先生,被打成右派而下放四川西部甘洛農場,在勞改農村二十年的血淚歷程。《血紀》一書完全可以與前蘇聯作家索爾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島》相比。小說《古拉格群島》反映了蘇聯人民在斯大林統治下的血腥恐怖讓人觸目驚心,而《血紀》則完全是以孔令平先生的苦難經歷為主線。這條主線也是毛澤東禍國殃民的編年史,更是陳力、張錫錕、劉順森等先烈的英雄史詩。書中人物眾多,文筆樸素,使中共監獄的慘無人道和烈士的壯懷激烈躍然紙上。
孔令平先生在本書前言中說:「當這本書有幸與你相逢時,讓我們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相識,為融化中國專制主義,建立中華民主而共同增加一把火。」下面請看長篇紀實連載《血紀》。
第二章:監督勞動的最初歲月
第三節:一夜進入「人民公社」
界牌公社成立那一天,下午我們很早就收工。趙隊長集合起參加慶典的代表,天剛黑,就到達了界牌祠堂。入夜,界牌祠堂的寬大院子里燈火通明,靠殿堂那台階搭起了臨時的主席台,正中橫幅上寫著:「界牌人民公社成立大會」,兩旁垂掛著標語,我擠在人群的後面,向主席台望,今天魯召也在主席台上就座,正四處尋找我們同來的夥計。
一個戴草帽的人宣布了公社的成立,聽出聲音,正是我們第一天來界牌時,頭纏白布盤的中年人。他向到會的人宣布:這次自願報名參加加入界牌人民公社的農戶,占界牌地區農戶總數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五。全場報以稀稀拉拉的掌聲。接著,便由另一個戴軍帽的人宣讀了早已準備好的《界牌人民公社組織章程》,說這是一個集農、林、牧、副、漁為一體的,政社合一的農村組織,是一個人類社會創世紀的社會制度。
到會的人都不明白,將自己交給了一種什麼組織,從此,自己的命運和前途會怎樣。「人民公社萬歲!」、「總路線萬歲!」、「毛主席萬歲!」的口號聲和鑼鼓鞭炮聲,表示界牌地區高級合作社合併成一個人民公社,一萬多個農民就這樣在一晚上,跨入到一大二公的「共產主義天堂」。
散會以後已是十一點鐘,雖皎月當空,但在通向趙家灣的山溝道上,連串著星星點點的松明子火光使山道通明,第二天又是中秋的前一夜,趙凡在他的大院里向兩百號趙家彎的人民公社社員宣布:為集中力量搶收搶種,完成當前最迫切的「三秋」任務,從現在開始紅苕不算糧食。全村的所有勞動力已正式編為界牌地區趙家灣突擊連。
為了慶祝中秋佳節和趙家彎進入共產主義。趙老漢還端出了一瓶不知已存放多久的江津老白乾,幾個上了年紀的人圍攏來,用土碗盛酒,划起老拳,將趙家院襯托得特別熱鬧。
不過,事情並不如趙氏父子規劃得那麼順利,上了歲數的老頭子並不願為了吃幾塊紅苕跑很遠的路,特別是下水灣的幾個老頭,他們一輩子都守著自己的窮窩老灶,論資格和成份,響噹噹的貧下中農,也不會向這趙老頭低頭。當張二娃領著民兵要來收鍋砸灶那天下午,就遇到了李大爺和曾大爺的狙截。
這千年祖宗留下來的灶神牌位豈能毀掉?這不等於給子孫後代斷炊么?老頭們可是看著這些娃們長大的,仗著祖宗的威儀,按過去的規矩,他們完全可以操起扁擔,把張二娃們痛痛快快的打一頓,並從院子里轟出去。
但是老爺子們自知時代變了,平時雖然早就對這幫子「遊手好閒」的二流子幹部看不慣了,也只好忍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嘆息自己管教不嚴。不過,今天要拆老爺子們的灶就沒那麼可忍了。
兩家的兒孫們站出來同張二娃們對恃,灶沒有被拆掉,鍋就那麼一口,碗就那麼幾個,爺們的「衣缽」只好給留下。當然要動員這兩位耆耄之齡的人,白天去趙家院照看各家的孩子,就更沒門了。
這可是趙凡所不曾料到的。兩個老人要求自炊,並不抵觸社員自願加入公社並在公共食堂用膳的原則,強求顯然說不過去,但已納入到食堂里的兩份口糧要退回去,就難了,若給這兩個老人開了缺口,就難以對其它人維持下去。
於是兩個想延續灶王菩薩煙火的老人,面臨著無糧可炊的絕境,中秋剛過的第二天,兩個老人相伴地來找趙老漢評理來了。
趙老漢雖然板著面孔,仍說不過兩人的祖宗之訓,晚上便召開了趙家兩爺子外加媳婦的工作會。三個人一商議,灶還是留下了,但伙不允私開。商量的結果找兩家的後生們交待政策,兩家兒女在政策的威脅之下,只好說服兩位老人,灶雖不拆,但「伙」是不準開了,老人走不動就由兒女送,留著的鍋灶,就是為了把涼了的飯熱一下用。
風波暫停息下去,趙凡叮囑民兵們這幾天務必加強監督,並在吃飯時,當眾宣布,禁止私煨亂煮,誰家違犯了,就砸誰家的鍋灶。每天晚上還專門派出民兵在山樑上巡邏,只要看見誰家的瓦房上炊煙裊起,便去那家,必定是砸鍋毀灶,定不輕饒。以後的幾天,幾乎隔一天都會發生砸私灶的事。
正當趙家灣為強制農民改變傳統的生活習慣而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我接到了要我立即去界牌公社集中的通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