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人物】“詩佛”王維

【新唐人2011年4月18日訊】王維(公元700─761),字摩詰,盛唐大詩人、大畫家兼音樂家。他的詩體物精微,狀寫傳神,清新脫俗,藝術上極見功力,風格上獨成一家。他長於各種詩體,善寫多種體裁。他和李欣、高適、岑參以及王昌齡一起合稱王李高岑,是邊塞詩的代表人物;他和孟浩然合稱王孟,又是田園詩的代表人物。邊塞詩中的傑作多為七言古詩,而田園詩中的精品多為五言律詩。至於“禪詩”,他更是古今獨步,所以又被稱為“詩佛”。

王維廣為流傳的佳作有許多是五絕:短短二十個字,說出了千百年來人們總也說不盡的思緒、情懷和哲理。其中比較有名的有《鹿柴》、《竹裏館》、《山中》、《相思》以及《雜詩(其二)》等等。他精於繪畫,善寫破墨山水及松石,亦擅人物、肖像、叢竹等。其筆力雄壯,率先使用皴法和渲暈的技巧,佈置重深,尤工平遠之景,被後人推為“南宗”之祖,又被尊為文人畫之第一人。曾繪《輞川圖》,山谷鬱鬱盤盤,雲水飛動。北宋蘇軾稱他詩中有畫,畫中有詩。

王維早年喪父,母親是虔誠的佛教居士,這對他後來一生吃齋修佛影響極大。他生活中的坎坷則從另一面對他看淡人生、堅定佛心起到了促進作用:他21歲時舉進士,作大樂丞,因戲子們跳黃獅子舞獲罪而牽連到他,把他貶為濟州司倉參軍;安史之亂時他被安祿山拘囚,被迫接受偽職,亂平之後又因此下獄;一年後肅宗無罪釋放他,此後幾年中一路遷升到尚書右丞的大官,不過那時已在暮年,早已看淡紅塵了。

他一生中有許多時候是在隱居中度過的。他在十八歲前就曾隱居。公元729年隱居淇上,後移到嵩山隱居,並且是解官歸隱,直到公元734年,官授右拾遺;公元741-745年,他又隱居於終南山;到公元748年,他買下宋之問藍田輞川別墅,便一直過著亦官亦隱的生活,直到公元756年為安祿山所拘。[1]根據他的詩,他在四十歲左右就已經有修道心了。[2]在晚年時他主要住在城裏,家中經常養著十幾個僧人,交流修佛心得;退朝回來就焚香獨坐,潛心修禪。

隱居中他經常登山拜寺、求道問禪,對隱居山林十分嚮往。有時沿著羊腸險道,曲折盤旋地向上攀登,奇峰指天、頭上怪石搖搖欲墜;瀑布鳴泉吼聲如雷、噴湧而出;與山中禪師同行會碰到撿栗子的猴子,回家時與松間築巢的仙鶴打個照面;走過的小橋是將就倒下的大樹架成的,住處的柵欄就用大樹上垂下的藤蔓隨手拴起來就成了;回得家來,石門一閉,安心打坐,等到下次再開石門一看,門外的青草又長好深了![3]有時攀到很高的山上,在深深的竹林後面是居住的石洞,晚上萬籟俱寂時聽到遙遠的山泉淙淙的流水;從下面看,這裏已是高入雲霞的地方,而自己現在卻在這裏枕席安眠,這真讓人覺得暫時地留宿實在不滿足,而想要從今後永遠駐留此地了。[4]有時遊到一些山寺,猛虎會和人友好相處,猴子能學人打坐參禪,這時真能讓人感到佛國在眼前而人世變得遙遠而漂渺,並對自己官場生活感到自慚而希望終身在這裏研修佛理了。[5]

除了上述各種原因促使王維走向禪門以外,人生生老病死的痛苦和折磨也是一種啟發和促進的力量:有時中夜獨坐冥思,想到雙鬢漸白、不復轉青,縱有黃金萬兩也無可奈何,不免悲從中來,終於悟到只有學道,跳出輪回才有希望。[6]有時回顧自己好象不久前還是紅光滿面的青年,現在牙壞色衰,一下子白髮就爬上了頭;不僅如此,一生中經歷的傷情往事也都一齊湧上心頭,這種身心的雙重煎熬,除了佛門勤修,又到哪里去解除得了啊![7]

有了堅定的道心、精勤的修為,再回頭看人世就有了不同的世界觀了:人生有病無非是執著愛恨而起,自覺貧窮而生抱怨,那是因為有了貪欲之心;人在迷中,反倒留戀這貧病交加的人世,對生死流轉、六道輪回不厭不煩,殊不知人來世間就是動了凡心的原因。[8]人的這些顛倒妄念如毒龍纏縛著自己不能解脫,只有修習禪定才能制伏這些妄念。[9]修道人看破這些理後自然就安貧樂道了。[10]而且隨著心性的提高,與常人的苦樂觀也不同了,常常因為寂靜中有所悟而高興,這就逐漸和常人有了距離。[11]

王維在自己的詩中還談到一些修煉的具體事情:他喜歡看得道高僧的傳記故事,有時看修煉辟穀的方法;他把手杖頭雕刻成斑鳩的樣子,把烏龜殼用來墊在床腳底下;沒有事時就在北窗下焚香打坐。[12]隱居山中時,他們一群人一起來誦禪,與一人打禪又有不同樂趣。[13]在嵩山隱居時,他還有過閉關修煉的經驗。[14]

行惡如磨刀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修善似春園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不知不覺,天長日久,王維已經修到了“眼界無染,心空不迷”的極高境地。[15]修得高了自然要出一些功能,但他自己並不看重。他對於自己在詩畫上的極高成就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多世以來都是詩文的專家,而前一世是個畫家,由於這些老習慣沒有改得掉,所以今生今世又被世人發現了。[16]修煉了一二十年,有此宿命通功能也是不足為奇的;他的解釋不但合情理,也和現代西方輪回研究的規律十分吻合。

[1]葛曉音(北大教授),《山水田園詩派研究》;
[2]《終南別業》:“中歲頗好道…”,卷三;(書名見最後)
[3]《燕子龕禪師》:“山中燕子龕,路劇羊腸惡。裂地競盤屈,插天多峭崿。瀑泉吼而噴,怪石看欲落。…行隨拾栗猿,歸對巢松鶴。…橋因倒樹架,柵值垂藤縛。…一向石門裏,任君春草深。”,卷五;
[4]《投道一師蘭若宿》:“一公棲太白,高頂出風煙。…晝涉松路盡,暮投蘭若邊。洞房隱深竹,清夜聞遙泉。向是雲霞裏,今成枕席前。豈唯暫留宿,服事將窮年。”,卷十一;
[5]《遊悟真寺》:“…猛虎同三徑,愁猿學四禪。…梵宇聊憑視,王城遂渺然。…薄宦慚屍素,終身擬尚玄。…”,卷十二;
[6]《秋夜獨坐》:“獨坐悲雙鬢,空堂欲二更。…白髮終難變,黃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學無生。”,卷九;
[7]《歎白髮》:“宿昔朱顏成暮齒,須臾白髮變垂髫。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卷十四;
[8]《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人二首》:“一興微塵念,橫有朝露身。…因愛果生病,從貪始覺貧。…詎舍貧病域,不疲生死流。”,卷三;
[9]《過香積寺》:“…安禪制毒龍。”,卷七;
[10]《過李揖宅》:“…與我同心人,樂道安貧者。…”,卷三;
[11]《飯覆釜山僧》:“晚知清淨理,日與人群疏。…一悟寂為樂,此日閑有餘。…”,卷三;
[12]《春日上方即事》:“好讀高僧傳,時看辟谷方。鳩形將刻仗,龜殼用支床。…北窗桃李下,閑坐但焚香。”,卷九;
[13]《山中寄諸弟妹》:“山中多法侶,禪誦自為群。…”,卷十三;
[14]《歸嵩山作》:“…迢遞嵩高下,歸來且閉關。”,卷七;
[15]《青龍寺曇璧上人兄院集》:“…眼界今無染,心空安可迷。”,卷十一;
[16]《偶然作六首(其六)》:“…宿世謬詞客,前身應畫師。不能舍余習,偶被世人知。…”,卷五;

本文所引諸詩,可參《王右丞集》,王雲五主編“國學基本叢書(四百種)”,臺灣商務印書館,中華民國五十七年九月臺一版。

──原載《法輪大法明慧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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